科学与艺术,这是个迷人的话题,也是个没有定论的题目。也许,正因为没有定论,才显得分外迷人。 理查德·格里戈利是英国布里斯托尔大学的神经心理学教授,皇家学会会员,曾获皇家学会法拉第奖章。他用以下简洁的语言来区分科学与艺术:科学作解释,而艺术激发想象。不同意他的观点的人则可以说,科学也激发想象啊,单是“黑洞”和“弦”这些概念就使人遐想不已,激动不已。波诺玛列夫在其著作《量子骰子》中则更强调二者之共性:“所有艺术和科学的创造性侧面是相同的。它取决于人们将身边世界的事实和对身边世界的印象组织起来的直觉能力,为的是满足我们对和谐的情感需要,这就是当我们从杂乱的外部印象中构造出某种简洁、圆满的结果时所体验到的感受,例如,从一块大理石雕出一个塑像,用一堆词语创作出一首诗篇,从若干数字整理出一个公式。这一满足感也是我们所创造的东西的真理(真实)性的第一判据,当然这一真理(真实)性有待日后的检验——对于科学,用实验来检验,对于艺术,靠时间来检验。” 对于大部分人,一辈子只能干一行。只有少数人涉猎了科学和艺术两大领域,其中有些在两方面都卓有建树。很少有人知道,伽利略也是艺术家和音乐家。更少有人知道,牛顿小时候喜欢在墙上大画一通。蒸汽船的发明人、美国工程师富尔顿早年曾在伦敦师从英国画家本杰明·韦斯特学习油画,在此期间,由于其艺术训练而获得的敏锐的观察力和记录细节的能力,使他注意到了蒸汽织机的先进技术特性,为日后的发明打下了基础。大诗人歌德也热衷于科学研究,在色彩学研究领域很有成就。利奥纳多·达芬奇则兼艺术家、发明家、工程师等于一身。英国诗人威廉·恩普森爵士(1906~1984)和法国诗人瓦雷里(1871~1945)都曾是数学专业的学生。生于捷克的米罗斯拉夫·霍拉伯(1923~1998)于1958年在捷克斯洛伐克科学院获得博士学位,他既是一名免疫学家,又是当代的优秀诗人,其作品被翻译成英文的就有近20部。普里莫·列维(1919~1987)是意大利犹太人,他既是化学家,又是作家、诗人。他是纳粹奥斯威辛集中营的少数幸存者之一。在为纳粹生产合成橡胶的一家公司里强迫劳动期间,他曾以棉纱和石蜡充饥(作为化学家,他知道这两样东西无毒)。关于集中营的生活,他有以下几句诗: “请想想这是否算个男人, 他在泥泞中劳作 他不知和平为何物 他会为一片面包而打架 他的命取决于人家点点头或摇摇头。 请想想这是否算个女人, 既无头发,也无姓名 连回忆的力气都不剩 目光呆滞,子宫冰冷 像寒冬里的一只青蛙。” 威尔士诗人丹尼·阿布斯(1923-)的主业是医生,正如我国文字、绘画皆佳的韦尔乔也是医生一样。美国诗人威廉·卡洛斯·威廉姆斯(1883~1963)拥有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医学博士学位,也正是在该校,他结识了意象派诗人庞德并与之成为朋友。对于这些横跨科学与艺术的奇才,有人评论说,尽管他们一人而兼两大领域,但是在他们身上并未明显发生两个领域的交互影响,至多是那些诗人-科学家以科学题材入诗而已。有些诗人,如爱德华·罗伯利(1913-),则说由于自己长期受科学培训和熏陶,不喜欢晦涩的诗风,而喜欢晓畅。 美国语言哲学家和文学理论家I.A·理查兹(1893~1979)在其1979年发表的《诗与科学》一书中说,富于想象的生活就是艺术自身的辩护理由。乔纳森·何尔顿在1986年发表的《诗与数学》一书中说,“诗好比纯数学,它自身就是目的”。不过,艺术能对时代精神做出贡献,而时代精神反过来会影响科学家。总的说来,似乎到目前为止,科学对艺术的影响比艺术对科学的影响要大,影响途径包括艺术创作所使用的材料(例如油画的油彩),艺术形式(比如电影),题材(如科幻作品),等等。科学大大改变了世界,而有些人认为艺术的职责就是去以自己的特有方式去描绘世界。 已经有人在认真地考虑,艺术家能对研究开发工作做出什么贡献。他们认为,艺术家能够对研发过程有所助益,比如:确定全新类型的科研问题,对研究结果给出非正统的解释,指出本可以抓住的开发机会,就科研的广泛影响进行探讨和澄清,从潜在用户的视角发言,以强劲有效的方式传播科研成果。这些并不是空谈。事实上,贝尔实验室在电话、电子音响、电子语音和电子音乐的开发过程中都曾借助艺术家的力量。20世纪70年代,3M公司的“驻场艺术家计划”曾吸引来艺术家索妮娅·谢瑞顿,她为3M公司开发彩色复印机贡献了力量。这一驻场经历又帮助她后来在芝加哥艺术研究所开发出了“生成系统程序”。在施乐公司帕洛埃尔托研究中心等公司开展的驻场艺术家计划中,科学家和艺术家们尝试着相互影响对方的研究日程的制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