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0日上午,北京科协科普专业委员会、北京科普作协在北京科技活动中心共同举办了“科学与人文研讨会”。20多名科普专家、科学传播学者、新闻媒体工作者就科学理念、人文精神、科学传播进行了研讨 北京科普作协理事长张开逊:自然科学本身 不提供价值导向和人生意义 科学可以帮助人类理解自然,帮助人类解决面临的许多实际困难,这是科学诞生最基本、最朴素的理由,它发端于人的需求,包括内心的精神需求和为了生存而必需的物质需求。应该说,科学是人类的产物,又是对人类自身影响最大的产物。科学正在悄无声息地改变着人们的生存方式,但是,自然科学本身并不提供价值导向和人生意义。思考科学与人类的关系,研讨科学与人文的含义,是当代最大的课题之一。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重要性将会愈加突出,探索科学的人文含义需要多种智慧的探索,也是包容多元思考的探索,我们深刻地思索,我们思索的越深刻,科学带给人们的幸福会更多。人类的未来会更加安全。我想我们每一个人都爱我们的下一代,在这个领域,获得的思想成果将是奉献给未来人们的最珍贵的礼物。 谈科学技术与教育和文化,在不同人群与不同学者的兴趣点中,已经谈得很多了。可是,综合谈这个问题,总是常谈常新的。我自己有一个粗浅的形象的比喻,我觉得人们现在十分关注技术,尤其是那些能够给人们带来现实的物质利益的技术,帮助人们解决实际的问题,甚至不惜花高价购买技术。那些有用的技术好像是红苹果,科学是长出红苹果的树叶和树干,教育是这棵苹果树能够生长的土壤和肥料,文化则是这个苹果生长所必需的看不见的地下水、阳光和合适的温度。 我们真正的危险在于构造了一个基本上依赖科学的社会,却几乎很少有人去思考它们对人类深远的影响。有人讲“科学是一把钥匙,它既可以打开天堂之门,也可能打开地狱之门”,现在还应该加一句话,就是科学是一把神奇的钥匙,这把神奇的钥匙应该不断维修,让它打开不断变化的各种密室,真正打开天堂之门。这个维修钥匙的智慧就是科学与人文的关怀和人文的思考,我们科学普及的重要使命不在于通过具体的科学技术传播,把公众都变成科学家,这是不可能的,公众没有必要费那么大力成为科学家,最重要的是传播科学的人文精神,理解科学的价值。 科普出版社原社长金涛:从人文地理学的遭遇,看科学人文 我进北大是上个世纪50年代后期,读的是地理系。 这时,发生在地理学领域里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就是将一门学科从中国大学的课堂扫地出门,这门学科是什么呢?就是人文地理学。人文地理学又叫人生地理学,它是研究人类活动和地理环境相互关系的形成过程、结构、特点和发展规律的一门学科,尤其是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科学技术进步,对有关人际关系、地域体系发展种种问题,如人口的盲目增长,资源的供需失调,城市的恶性膨胀,环境的严重污染等世界性的重大问题,都要做出科学的回答。因而,以协调人类活动和地理环境相互关系为主要任务的人文地理学日益受到各国的重视,并取得一系列重大成果。 此时,西方的人文地理学思想和它的分支,都视为资产阶级唯心主义学术思想和伪科学,加以政治性批判,结果是可想而知,我在北大学习六年,没有受过人文地理学的训练,那些从事人文地理学研究的教授们,当然也靠边站,既然这门学科禁止在大学里讲,中国也没有人去研究它,它的影响是深远的。当强调与地理环境和谐相处的科学思想,被视为伪科学,“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豪言壮语,亩产粮食几十万斤的话,正在使多少人飘飘然,过分夸大人的作用,过分强调人对自然的征服,无限制的索取自然,结果只会适得其反,事与愿违。 重温往事,无非想借此说明,从人文地理学的遭遇不难看出,科学和人文的关系是多么密切,科学应该关注人文,关注社会,关注人生,我认为科学技术的进步,并不表现在人对自然的征服力量多么巨大,手段多么高明,而是人更理智,更聪明,与自然更加和谐,更加融洽。科学技术的强大不是主宰自然,征服自然,更不是毁灭自然,而是能够使大自然更加完美。 我觉得,从事科学的人就是在从事人和自然的对话。 中国科普作家协会副理事长王直华:探索宇宙,既要勇于怀疑,又要富于想象 我特别赞成北京市科普创作协会搞的这个科学与人文的研讨会,我是觉得,文化是生长科学的土壤。就是说要生长出伟大的,能够具有推动科学革命意义的这样的大科学家,恐怕我们要从关注科学与人文的融合开始。 画境很远吗?老子说,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庄子说,人皆知有用之用,而漠知无用而用也。帕斯卡说,真正的雄辩是看不出雄辩的。罗丹说,真正的艺术是忽视艺术的。成功有什么方法吗?有,也没有,因为无法知法,视为知法。文化有什么用处吗?有,也没有,因为不用之用,重用所急。 自然是那么美,就像一幅画,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它是无画之画,科学是那么美,就像一首诗,万物有承力而不说,它是无诗之诗,艺术是那么美,不需要语言,人类有真情而不易,它是无言之言。 创造要冥思苦想吗?要,也不要。因为无思之思,萌生灵感。画境到那里很远吗?远也不远,因为越近画境,越多创意。 萨根说,我们探索宇宙,既要勇于怀疑,又要富于想象。他说得多么深刻而全面,福楼拜说,科学与艺术在山脚下分手,在山顶上会合。仿佛听见那位科学大师在太阳系的边缘对我们大声说话,因为到太阳系的边缘去拍照,太阳系的全家福是萨根提出来的,所以他在太阳系的边缘对我们大声说话,那是科学哲人的语言,仿佛看见那位文学大师在高高的山顶上向我们热情招手,文豪的话语如诗似歌,他就比我们科学家说得更优雅一点,科学与艺术在山脚下分手,在山顶上会合,向着那科学与艺术相拥的山顶,让我们一起攀登,昂首远望,那心仪已久的目标越来越近,凝神静思,那魂牵梦萦的顶峰很高,很远。顶峰就是咫尺,咫尺也是顶峰,向着那科学与艺术相拥的山顶让我们一起攀登,征途中知识跟文化一色,直觉与灵感齐飞,专注想象通行,激情中圆天地之美,水远山高,达万物之里,天荒地老。我们播撒着快乐,我们收获着幸福,在充满情趣,富于想象的攀登与创造之中,向着那科学与艺术相拥的山顶,让我们一起攀登,流汗,一起创造,一起快乐,我们谁也不掉队,让我们山顶上会合,山顶上再见。